“我不在小森的时候,奶奶每年也都插稻割秧捡核桃吗?”“是啊,小市没出生时就一直就这样,年年都这样,年年都这样。”这大概就是生活在小森的人们最日常的生活了吧。
电影《小森林》有夏秋篇与冬春篇两部,大抵讲述了主人公市子因无法适应与融入城市的浮躁与喧嚣,从而选择回到自己的老家小森,并在小森发生了一系列心境变化。
小森位于日本东北部,那里山水环绕,民风淳朴,没有过多现代化的色彩。“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人们的生活宁静而淡雅,宛若陶渊明先生笔下的那片桃花源。市子依据幼时的记忆,制作着一道又一道的料理,而这一道又一道料理顺应着季节的召唤,穿插了一个又一个市子的故事。
夏季的小森湿热无比,“好像沉睡在蒸汽下,土壤里的水蒸气,争先恐后地要散发出来”,但这并不会影响市子想制作美食的心。炉子面包是驱散屋内水汽后开解烦闷的柔软;自酿米酒是繁琐农务后慰藉心田的清凉;自种番茄是在泉水冲洗后最朴实简单的甜蜜。路边无人问津的成熟野果随意散落,市子用心收集,因为“掉落一地的果实,只能慢慢腐烂,拼命长大结果,到头来却付之东流。——把你们做成果酱吧。”这是市子对野果的怜惜,或许也是市子对于自己的怜惜。
秋季微风拂动稻穗,市子去往山中与动物竞争,去捡那一颗颗的坚果,制作核桃饭。在收割今年的稻米时,这核桃饭便是她午时的便当。坐在田埂上的市子吃着用去年稻米做的核桃饭思索着明年是否会如今年一样,吃着去年稻米做的核桃饭。
夏与秋就这样很快地过去,市子平凡地过着每一天,但这平凡中却隐藏着市子不安定的复杂情绪。于是当青梅竹马的裕太说:“我一直很佩服你独自一个人,却努力地生活。但其实总让人感觉到,对最重要的事情你总是躲躲闪闪,遮遮掩掩,自我欺骗,却用‘努力’这块幌子遮掩一切。你难道不是在逃避吗?”市子只能无言以对,因为她还未认清自己,没有真正地放下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事,也许是母亲的不辞而别,也许是对自己无法融入城市的不甘。
冬季注定与白色相关联,厚厚的白雪覆盖了整个小森,市子与好友纪子的争吵让她再次思考。“白云飘过,洒下阳光,树枝头上的积雪便会狠狠坠下;当阳光被白云遮挡,白雪就依旧匍匐枝头。都是因为没能好好地面对,我才回到小森的,真傻啊。算了,得去铲雪了。”市子仍旧未能鼓足勇气做出决定。
到了春天万物开始复苏,在这个开启全新一年的季节,市子决心踏出这一步,不再逃避,微小的节节草,母亲的来信都让她坚定了自己。因为她明白自己若不能释怀自己的内心,就不会如老一辈那般真正的热爱小森的生活。所以市子再次去往了大都市生活,寻找自己想要的答案。
市子在大都市中的生活,正如许多平凡的人们一样,单调而忙碌。每日看着车流的奔腾不息,时间在这样的孤独冷寂中慢慢溜走。身边没有家人、朋友或爱人可依靠,没人关心这个女孩是否有什么不幸。钢筋铁柱的森林令市子迷茫又失望,她拼命寻找着自己在这个城市的意义,可惜现实并未如她所意。
我们或许也如市子一般踌躇,不知如何面对自己不满意的生活。大部分人面对生活大抵都是不作为或者逃避,并且将自己装入一个不问世事甘于“平淡”的人设中,但我们是否真的如自己想象的那般云淡风轻或者说全然不在意呢?我们是否真的甘愿放弃呢?
影片的最后,市子在五年后再次选择了回到小森,这时的她十分宁静,因为她已经去面对了自己曾经所逃避的、曾藏在内心一角的那部分不愿触及的生活。再次回到小森的生活仍旧是如之前一般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但这一次市子明白了自己所爱的正是这人间清欢。